带刀侍卫景川

游戏人间四十年

第七十八章 坐看云起
待得四爷从门口转回头来,神色明显舒展许多。我重新给他斟杯茶双手奉上道:"恭喜四爷!"他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不管康熙爷知不知道十三临走来见了四爷,就是他不来见,康熙爷把黑龙江的十万兵马交予十三的那一刻,其实就是把东北龙兴之地交给了四爷。别看那里山高水远、常年冰封,那里的铁骑可是康熙三十六年随康熙爷亲征的东路军,而且像十三所说十年来没有一日安宁,那里的驻军定然日日秣兵枥马,其实力岂是如今关内八旗军队所能匹敌。如果说西北大军是出鞘的利刃,常年与蒙古西藏厮杀,那东北的驻军就是安卧于剑匣的龙泉,必要时亦会一击毙命。或许正是如此康熙爷才选择将这支铁骑交给十三吧。他考虑的应该不是四爷而更多的是十三的品性。记得上辈子曾经听他感叹:这些儿子当中,如果朕他日有难,能为朕拼上性命的怕只有十三啊!他深知十三的好,在前世却依旧如此待他,不知道今生到底有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方式来磨砺十三,不过我和四爷总算不必为他的十年而锥心刺骨了。
既然安了心四爷之后的几个月里虽然仍旧挂职吏部,可是噶礼和张伯行互参案他还是成功推掉了,就在两党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四爷越来越沉溺于佛法,整日请来密宗高僧办法会、讲经论道,还在菜圃真的亲手耕种起来。每天回来时总是像农夫一般,汗流浃背、满身泥土。六月圣上照惯例前往热河避暑。京里留下太子监国,同时留下里四爷协理。我一听不免感叹:"莫不如跟圣上去避暑了,也好躲个清静。"四爷边换下汗湿的朝服,边朝我嘿嘿一笑道:"避暑也不一定非得去热河不是,心静自然凉,在京里也一样。"果然在圣上离京之后不出两天四爷恰到好处地暑气入体病倒了。此时噶礼和张伯行一案正要结案,每天前来求见的拜帖被拒之门外不知凡几。第三天连太子都登门来看过,见四爷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终于罢手。殊不知,四爷新近给弘时请的西席乌思道先生早就算准了太子要来,一大早就让四爷顶着太阳晒了两个时辰了。没过两天从行宫传来圣旨驳回官员们对此案的决议,反而将噶礼革职问罪,张伯行免职留任。噶礼曾经和索额图并称太子党能臣,而张伯行实为八爷党主力王鸿绪门生,这次康熙爷以张伯行为官清廉为由免于治罪,这不正是传递出对太子党大力打压之之势么。
九月底的一天晚上,四爷正与法师晚课,我无事趁着月色坐在锦榻上趴在窗口赏桂,忽见高无庸领着身着麒麟朴子的武官急匆匆的进了后院。远远看着我只觉得很眼熟,却也说不好在哪儿见过。路过我窗前时,那人抬眼睛与我撞个正着。那个精明谨慎的眼神让人如此印象深刻我没道理想不起啊。对了!是隆科多!此时的隆科多还没续上他的络腮胡。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可是他堂堂九门提督都这时候了穿着朝服来干嘛?结果还未待我想明白,他就出去了。四爷也匆匆进来换了朝服赶着出去了。然后整晚未归。我让喜儿陪着信步出了西跨院,打算到涵德堂找四福晋商量商量,路过正殿前的院子时摇摇的听见远处整齐的脚步声,连夜空的颜色都隐隐透出赤红。还没等我到东跨院,一队侍卫就把我截住了,直接把我原路送回。我再抬头看看天色,那是大片灯火映照的夜空。对于我这个曾经生活在都市的人,对于这样的夜空还是可以一眼辨认出来的。我回到房间,一切如常的洗漱好,也到佛堂特意上了三炷香。如果我猜的不错,恐怕这一夜的京城是草木皆兵的吧。求佛祖保佑四爷,成功剿灭太子的兵变。平平安安!我一遍遍地在佛前念叨着。娟子和喜儿怕我又执拗,在我扣了九个头之后,直接把我架回炕上。我无奈只翻来覆去地看着天色慢慢由暗转明。这样一夜过去太子就再也无翻身的可能。剩下的就是四爷和八爷的拉锯战了。唉,当初不管我再怎样劝八爷,无奈他行事依旧看似稳重实则锋芒毕露,不过他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江南文人即成就了他"八贤王"的美名,却也用他们的书生意气把八爷推向了无尽深渊,唉!我叫来喜儿为我洗漱好,转身上了楼上书房。我好久没提笔了,今天我也不知为何,一大早就开始反反复复地写那几个字,那几个伴我生陪我死的字——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旁边娟子刚看我写完第一张时,忍不住大惊到:"格格,你写的怎么和王爷的一模一样?"我停笔抬头看她问:"你见过王爷写的?"她三两步来到书柜打开其中一卷,我也倒吸一口气,低喃:"我这是多少年没见过他写这几个字了。"于是我也不解释只叫她把我写的也卷起置于书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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