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刀侍卫景川

游戏人间四十年

第七章 另辟蹊径

腊月二十三,终于除了服。宫里也终于像之前两次那般,转眼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忙起了过年。每个宫人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往日那吟吟笑容。原本未曾得见的雍正四年的年关似乎已近在眼前,一切那么的稀松平常。

眼看腊月二十六封笔在即,这几日四爷天天一边得赶着写福字儿,一边还得见大臣。我实在看不过眼,心想着反正操持过年的还有皇后,就陪着他一起写福字儿了。如今年羹尧一倒正好借此机会先把进京述职的外放官员、各个封疆大吏一一敲打一遍,光这样就已经将近两日过去,二十五日晚上才终于轮到了各位宗亲王爷。四爷在前面勤政亲贤忙着一个个耳提面命,我就躲在后面书屋奋笔疾书。这几天写的我手腕子都要抬不起来了。好歹折腾封了笔,我俩才算睡了个囫囵觉。可早膳刚过,我正收拾着,也不知道苏培盛跑来附耳跟四爷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神色即可阴郁起来。我因记挂着前两日皇后说的除夕日要发给众臣工的压岁荷包里似乎还差一样儿物事的事,遂也没多问,兀自赶去了景仁宫。

等我回来刚一进养心门,远远就看见门口小太监打了帘子,芸香端着托盘垂着头身形恍惚地出来。我紧走两步也跟着绕到了后面的御茶坊。我掀了帘子便见芸香此刻背对着门,颓然坐在茶案边,难免心里狐疑:刚才究竟发生何事?连我叠声唤她都没听见。我于是轻轻上前把手搭在了她肩上。她惊了一下,转头白着张脸错愕一瞬才要起身请安,被我顺势按住问:“这是怎么了?”她声音尚有些颤抖着低低回:“刚,刚才,奴才去勤政亲贤奉茶,一放下,皇上就,就朝着,地上跪着的大人们砸过去了,吓得我差点抖了手······”我闻言拉着她冰冷的手坐在一旁接着问:“所为何事?”她先是摇头,后又缓缓道:“奴才就只听见皇上呵斥‘简直无法无天’。”“都谁在?”我又问。她又犹疑起来,道:“好多,奴才只认得,隆科多大人和简亲王。”“简亲王······宗人府?”我喃喃着在她身边也缓缓坐了下来,脑子里掠过的是前天各宗室来接赐福时八爷始终未至,后来还是四爷特意派人送去的。此后事忙竟也忘记了。难道?上次自松云楼一别八爷便被宗人府拘了?为何我又一概不知!看来四爷是成心的了。如今连绿水亦不得用,我又当如何呢?我恍惚间起身刚打帘子从御茶坊出来,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于是我吩咐养心殿所有能用得上的人,赶着在第二日入夜前将所有荷包都准备妥帖了,一并带去了景仁宫。皇后正做完晚课,见我这么快就都备下了,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拉着我闲话了会儿宫中琐事,便倦怠下来。我见了忙起身告辞,好巧不巧就在步下脚踏时一歪,整个人扑倒在地。旁边侍立的谨言赶忙来扶我,这一下子连皇后都给惊到了,起身要来查看。我顺势一礼道:“皇后娘娘赎罪,今儿真是太失仪了。”皇后见我这般也没在上前只吩咐道:“去请方太医过来。”我依旧婉言谢绝,她只好妥协:“也罢,那就到西配殿等上了药再回去吧。”我再次一福身,扶着王喜挪到了西配殿。趁着等太医的档口我靠在太师椅里状似无意道:“日子过得可是真快啊。眼看就雍正四年了呢。记得当年在畅春园也是多亏了王总管呢。”王喜一听道:“姑姑哪里的话,左不过就一块帕子。”说完探手摸了把茶盏对侍立众人道:“这茶都冷的怎么能拿来伺候晓姑姑!”众人连忙赔罪退出去了。王喜脸色马上一变到我面前正儿八经一揖道:“娘娘今日可有何事?”我柔柔一笑轻道:“王总管为何如此客气?当年若非你冒险将帕子辗转交予四爷,如何能有我们今日?只是当年也不知道该怎样谢你,想来想去只好帮你哥在临县娶了房媳妇,如今他们药铺是不是开的挺好的?”王喜一顿直接跪地一拜道:“前年家里闹洪水,我原以为他们都······只是去年秋天时才又得了消息,不想竟是娘娘搭救!奴才,结草衔环难报万一啊!”“你快起来。我谢你是真,若非如今我愈发艰难。今日也断不会来找你。”我待他起身才又道:“自从年羹尧事出,前朝愈发暗流汹涌。我父兄虽已安然,奈何一直没有下文。近来四爷这些事又刻意避着我。我实在是愈发难以安寝。只是想你毕竟是皇后这一宫总管,到底还是有些门路的才是。”王喜闻言面露难色劝道:“皇上也是怕娘娘太过劳心。”我继续道:“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人在后宫,若成了睁眼的瞎子,戴耳的聋子,岂非引颈待屠!我如今实在别无他法了啊。”王喜似视死如归般道:“奴才竟想不到今日得闻娘娘如此推心置腹之言。娘娘放心,奴才在,今后您便始终耳聪目明!”我得了他的许诺方才一喜道:“你放心,我断不会叫你为难。毕竟我也是一心一意盼着四爷好的。”王喜也释然笑道:“娘娘与皇上素来一体同心,若非如此奴才也不敢贸然应下。”这时门外遥遥传来:“方太医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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